济南游记|趣味不易被发觉,但却极其耐人寻味的城市

去济南的三天正好在常规五一假期结束之后。避开了高峰人流,但赶上了糟糕的天气,先是阴雨连绵,然后是气温骤降,短短两天半的旅行将我折腾得够呛。所幸,泽邻的热情款待为我冲刷了旅途中的种种不顺,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,也本就是我赶在泽邻毕业离开济南前踏上这一段旅途的缘由。

济南本身也是令我惊喜的。说实话,如果不是因为泽邻在山大,我可能并不会将济南作为旅游目的地,但济南北临黄河南依泰山的独特地理格局、老城和商埠区东西并置的历史城区格局、东西轴向发展的快速蔓延、“济南在山大里”的独特城校关系、以“强省会”为目标的微妙的城市群格局、产业新旧动能转换的“大象模式”,这些都使得济南有着不易被发觉,但却极其耐人寻味的精彩之处。

第一天我们游览了山大趵突泉校区、趵突泉、黑虎泉、大明湖、百花洲;第二天则是我的保留节目——转车逛济南,绕了两个巨大的圈,甚至在半途直接把泽邻劝退(当然主要是因为太冷了);最后一天参观城市规划馆以及商埠区。成文时间有限,下文仅就几个有趣的话题展开讨论,不再赘述行程的种种细节。

第二天的公交行程轨迹

济南的城市格局

开始之前,先要对济南的城市格局作一概括。

济南山水格局

济南历史城区重点保护范围图

济南的城市格局

济南作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城,也和其他许多名城一样有着山水城的特征。只不过济南的山水有着极为宏大的格局——南边是泰山,北边是黄河。

济南城区的老一环由胶济铁路、历山路、经十路和纬十二路构成,也就是济南的历史城区,其中老城和商埠区东西并置,济南站也就位于商埠区之中(二者互为因果)。而济南的二环则明显地大于一环,东西跨度约12km,南北约14km。

济南的城市发展在南北方向还未能超出二环,东西方向却早早地蔓延开去,济南西、济南东两个高铁站几乎位于绕城高速附近,西侧的槐荫新区和东侧的软件园、奥体中心新区已经大大拓展了城市的东西边界。黄河从城北流过,南侧是泰山山脉的北麓,而位于中间的这条经十路串联了济南发展的各个时期——经十路全长90公里,是全国第二长的城市道路,仅次于成都天府大道。

泉城济南

理解济南,先要理解济南作为一座“泉城”。

来之前我没有认真思考过济南作为“泉城”这一响亮的名号。后来逛趵突泉和黑虎泉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没怎么真正看过泉,更别说是在一个大城市中看过如此多集中的泉水。单是看济南的地理格局,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济南会成为“泉城”。

泉城济南的Logo

后来逛规划馆的时候才知道,是因为南部山区的岩溶地下水向北部市区转移,因为市区的岩浆岩侵入阻隔,阻挡了地下水北去之路,才使其涌出地表,形成泉水。

济南的泉水成因

济南是名副其实的“千泉之城”,据统计济南市区大大小小泉水共有九百多处。

济南市区的泉水分布

趵突泉——天下第一泉

趵突泉一角

黑虎泉

黑虎泉一角

虽然济南古城的城墙城门没有被完善保护,但由于有护城河的存在,其城墙的走向基本得到了保留。大明湖、趵突泉犹在,历城区、齐州路这些历史地名被沿用,这些也都提醒着人们古代济南府城的点滴痕迹。

济南的护城河

大明湖

对济南古城格局的描述十分有趣:“护城河环绕,四门不对”。而如此特殊的“四门不对”格局,正是与济南的地形地势、泉水分布有关。为了便于取水,西边的泺源门紧靠五龙潭和趵突泉泉群,历山门则是靠近黑虎泉(黑虎泉泉群的涌水量相当于五龙潭和趵突泉泉群的总和),而北侧有大明湖的存在,水门设在地势最低处。

四门不对

走在古城的街巷内,仿佛能感受到南北风格的交融。北方官式建筑和南方民居建筑出现在同一条街巷的两侧,疏朗的庭院布局和精致的造园手法共用在趵突泉公园之中,各种文化要素拼贴交融的现象在全城各处都有体现。

济南历史城区与文保点位

百花洲历史文化街区

趵突泉的拱门,但是朱红色

解放阁

胶济铁路与商埠区

于我而言,济南最为特殊的在于商埠区和老城区的东西并置。

“1898年,德国强迫清政府签订了《胶澳租借条约》,取得了在山东修筑胶济铁路及开采沿线矿产等特权。1904年胶济铁路即将竣工,时任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的袁世凯与山东巡抚周馥,为保全主权、抵制侵略,联名奏请在济南及潍县、周村自开商埠,得到了清廷批准。济南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主动自开商埠的内陆大城市。”

是对外开放第一城的荣光,或是制衡列强的无奈之举,不论如何,济南都借此得到了新一轮大发展。借着青岛作为商埠迅猛发展的契机,胶济铁路通车,修到了济南大明湖以西,以如今的济南站作为终点,由此衍生出了商埠区。

开埠初期济南的城市格局

1911年济南街巷全图,商埠区已见雏形

1947年济南市街道详图,东西并置格局

胶济铁路博物馆,济南站旧址

济南东西向的主干路“经十路”看似是以一个简单草率的名字命名,实则不然。商埠区的道路正是全部以经纬命名,纵横交错,形成了小街区密路网的格局。原本的东西向道路只到经七路,到了新一轮城市大发展的时候才有了经十路,再由此不断向东西蔓延,才有了今日的城市大动脉。

后来我突然意识到,济南的经纬道路体系和地球上的经纬线是相反的,地球上的经度是南北向的,而济南的经x路是东西向的。对于这一问题,还有许多不同的说法,最为可信的一种说法是,济南以经纬命名的道路是参考了织布机上的纺织线,而纺织业的织布机上,长线为经,短线为纬,当时济南商埠区境界东西长为五公里,南北则不到三公里,于是东西路被命名为经几路,南北路则被命名为纬几路。

商埠区的老建筑如今所剩无几,只不过,商埠文化和百年前的建筑风格成为了新的网红打卡资源,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游客。

北洋大戏院

经四路商业街区,某栋改造后的历史建筑

经四路商业街区的新建建筑

东西轴向发展

济南的东西扩张无比快速。对比1980年的总规和2011班的总规,城市轴向发展之迅速清晰可见。

1980年总规

2011年总规

吴先生还为济南画过手稿,南北向的轴线可谓和当今的城市格局截然不同

这就为城市的交通出行提出了巨大的难题。泽邻在城最东边的山大软件园校区,如果要来济南西站接我,坐公交单程要花费两个多小时。济南目前修的三条地铁线路也完全不解渴,再看远期规划的线路,又只注重东西串联,没有南北的沟通,实在让人怀疑未来地铁网络对缓解出行拥堵的贡献能有多大。

济南轨道交通线网规划

南山—中城—北田

在坐着公交的探索过程中,我刻意要兜大圈子,看看济南宏大的山水格局。新一版的济南国空由同济的吴志强院士领衔,国空中提到了一句“南山—中城—北田”,或是对济南山水格局的极佳概括。

南部山区

山路中的城郊乡村

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中一景

后来发现,济南城区的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几乎全都在趵突泉校区内,老城区和商埠区的文物大多只是省级或市级文保单位

寻访名胜

寻访名胜*2

黄河

济南黄河大桥

二环路下面的BRT站台

利用桥下空间设置BRT站点

济南的公交车两面开门

BRT可以在右侧靠站,大大节约了道路空间

写在最后

济南之旅无疑是十分曲折的。第一天晚上结束扁桃体就有些肿(当然,这个纯纯是因为泽邻拉着我唱了三小时KTV);第二天坐公交进山以后突然感到阵阵寒意,济南又一直阴雨连绵,导致我回到酒店以后就深知自己受凉,洗了热水澡、吃了感冒药以后,夜里辗转难眠,后来甚至起来呕吐,也是近几年从未发生过的事了。

还好回北京以后症状迅速缓解,现在已经几乎痊愈。在泽邻毕业之前来一趟济南,不仅解锁了一个新的城市,也算了却了自己内心的一桩心愿。

最后一天 终于雨过天晴的济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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