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一行人与青山之间的这场追逐,大约是以大渡河湍急的水声作为起点的。从成都出发不久,我们驾驶的小车便化成了一艘小舟,沉浮在许多隧道带来的黑暗之中。旅程之初的兴奋也因一成不变的驾驶体验渐渐消散,转而在车内氤氲起雾状的倦意。
大约就在领航员内老师,对着满眼灰色发出第一句埋怨的时候,峙立在山谷之间的红色大桥与与日光、水汽一同涌入了我们的视线。之后,草场上朔风、西南特有的青绿色湖泊、走势奇诡的山峦、粗粝的苔藓与万木葱茏的谷地便矛盾而又自成系列地杂糅在了一处,错落有致地填充、构筑起了一段不甚清晰、却时有震撼的川西记忆。
- 日暮时分的堵车 -
- 对美妙日落的首次讶异 -
几年前因大雪封山折戟折多山的小徐,这次终于无阻地越过垭口,获得了与折多山的纪念合影一张,暂时忘却了堵车的烦恼,笑容灿烂。相片中,本在折多山碑之下的雾气,不多时就和夜色一同没过了观景台上的白塔、经幡与玛尼堆。缓慢移动的车灯,在黑茫茫一片中勾勒出了山峦的高低轮廓,仿佛大地上陡然升起的星斗。
后座的我,因为行进速度足够缓慢,甚至可以在车上用延时曝光按下许多张星空的图像。
- 酒店后坡的白色小屋 -
- 沿途见到的僧人与马 -
- 白石塔,白石搭,白石搭白塔 -
首站月亮湖,原本只是国家森林公园山下一处没有被开发过的湖泊,在各路网络推文的宣传下,拥有了「川西秘境」的雅称。根据堵车时长以小时计的观察结果,推测慕名前来的人数量应颇为可观。被村民拦在村口关卡之外的我们百无聊赖,开始点评起各路冲坡车辆的质量与性价比——进入村口后有一段陡峭且路况堪忧的土坡,动力不足的小车甚至需要后退到村口,上冲三四次才能成功。
“这辆车应该过不去。”
“不是吧,这辆车都过不去?”
我们,四位幸运儿,在诚惶诚恐的氛围中,在正确的时刻踩上了油门,平稳地翻过土坡,再驶过长长山路,终于抵达了并不如想象唯美的月亮湖。还好,内老师和肖依在此收获美丽合照一张,不虚此行。
- 八十来岁还能登上垭口祈愿的老奶奶 -
- 草垛与农场 -
沿途时常看到因事故而报废的车辆用作警示标本,再次勾起了小徐对于川西历险的回忆,一句“这个车我见过”,让我不免猜想,他一定又想起了那个因暴雪困在车内解决吃喝拉撒的、折多山的日与夜。再一转念,好在即便遭遇了如此的极端天气,堵车却是永远相伴的。
- 午后的树荫与僧侣 -
- 入秋而逐渐枯黄的枝叶 -
- 在寺旁的山坡上 -
再往上是一个露台,可以俯瞰整个理塘。我的第一个观察所得是,理塘寺原来不在县的中轴线上。第二个则是寺外左手边有一个小丘,丘上的经杆上悬挂着体量极大的经幡,也聚集着许多游客。后来,小丘上也发生了一则奇妙事件——在这个距离温州2000公里外的小镇,竟然偶遇了高中同学,并彼此相认。
- 许许多多个在仁康古街上的我 -
- 在黑牦牛咖啡馆 -
- 坛城 -
- 扎金甲博神山 -
午饭后一路向西,见证毛垭草原、姊妹海的慑人美丽后,才抵达了行程的最远点,措普沟。
景区深入扎金甲博神山的谷地,有大小三个湖泊。舟车劳顿的我们仅仅抵达了措普湖后便放弃抵抗,停止了对深处「喂养土拨鼠」、「措普寺」等景点的探索。
- 雨的形状 -
- 打顺风车的僧侣 -
- 草原上蜿蜒的溪流 -
- 相互交错的夜幕与雨水-
- 这一天的启程 -
- 嶙峋的墨石与草地 -
- 日照金山与金山下的城市 -
最后的两个夜晚都在昼夜温差很大的塔公。宿地的主人在我们返程前,递过一条编织的五色手绳,被我放在了从黑石山捡回的石头上,充满着祝福的意味。
冷嘎措的向导,其实是联络人的父亲,寡言、可靠而和善。离开时,也送了我们一条哈达,系在了驾驶座一侧的后视镜上。一路风尘,哈达便一路颤动、飞扬,护佑着我们的平安。
这些物件虽小,却曾在多次的一瞥间,让人从昼夜更迭间抽离,心念一瞬即达过去与未来的天地。
那里,有着一处真正的蜀西秘境,且时常低语,提醒着我不要怯懦,永怀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