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记|去有风的地方-丽江版(下)

花束般的恋爱

 

我再去找Stella,想了解一些细节继续写她的恋爱小说的时候,她跟我说,她跟小王子分手了。

我跟她抱歉,一是问的不是时候,碰到了她的伤疤;二是一直拖延,没有帮她把故事及时续上,导致这个故事没有结局。

 

Stella笑笑:没事.......《去有风的地方》爆改《花束般的恋爱》,哈哈哈,你看过这个电影吗?

我说:嗯,看过。两个志趣相投的人最后分开了。

Stella喝了一口咖啡,接着说:我一直不觉得那个结局是BE,两个人在一起是真实相伴,分开也并不遗憾。分手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
我想了想,试探性地问:那.......故事还继续写吗?

Stella看着我的眼睛,郑重地说:我们的感情可以是一本小说,主角只有我

 

于是,跳过中间经历的天南海北的旅行、异地、同居等故事,直接来到了故事的结尾。

Stella告诉我,不必帮她梳理这场恋爱走向这个结局的原因。经过这段时间的挣扎,她明白命中注定的不止是遇见,还有分开。

 

云南有一种啤酒叫“风花雪月”。从云南认识到现在,他们的日子就像这啤酒一样,充满了风花雪月。对她而言,浪漫至上。

也许很多时候,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部小说里的女主角,按剧情发展,演绎着诸多美好,只不过整个剧本都不受她控制。

所以最后的分手,她决定拿回主动权,希望创造一个不留遗憾的完美告别——

 

以下为Stella第一人称自述:

PART 01

 

决定 再见

 

21日,在街头看到了那轮悬挂在楼宇间的满月,原来是摩羯满月,这是后来在社交软件上刷到的信息。各种运势都在告诉我,那是魔羯座做出巨大决策的时间点——旧故事全面清理,新故事正在路上。本次满月主题:崩塌与重生

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玄学,那天正是我决定跟小王子说再见的时候。

 

前一晚一场并没有真正吵起来的架,引发了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暴露。那一天一夜的各自冷静,给了彼此充足的思考,让人真正下定决心远离伤害自己的人和事。

凌晨,他终于回来了。

我打开门没说任何话。之后他独自睡在了地板上,我躺在床上十分冷静。没有抱怨他的冷漠,没有质问他的行踪,没有想要沟通的欲望,我明白这次有点不一样。

 

没有太深的睡眠,我早早就醒了。

上厕所的时候余光看到他在刷手机,回来的时候又假装睡了。

我躺在床上,我的脑海中是昨天他的地图路径,是他独自在这个城市走了一天一夜的画面。原本答应和他去看这个城市的日出日落,一起穿过大街小巷,去看喜欢的风景,一起去找萤火虫,一起建立共同的朋友圈,但这些都还没来的及兑现。

不想以争吵结束这场恋爱,我想跟他好好告别。

下定决心的时候,内心第一次没有摇摆。

我在心里说:“在最后一天,你想要的,我都答应你;你喜欢的,我都给你。

PART 02

 

预谋 告别

 

 

我拿着枕头,躺在了他的旁边,从背后抱住了他,摸了摸他受伤的手背,头靠在他的后背,还是熟悉的味道和温度。

他没有说什么,转过身像往常一样抱着我,抱得更紧了一点。好像我们并没有吵架,没有任何无法解决的问题,好像我们能这样静静躺着直到永远。

 

地板太硬,我让他回床上睡。

他抱着枕头回到床上,没多久就睡着了,好像我给他的安全感一定程度缓解了他的入睡困难。

我没什么睡意,但就是想最后再抱抱他。

可是我越抱他,越意识到以后再也抱不到了。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,一点一点地轻轻抚摸着他蓬松的头发,依次是眉毛、眼睛、鼻子和嘴巴,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
那些最后一次拥抱抚摸的感觉,像是要摘掉这段时间,逐渐在身上绽放的,代表着快乐和幸福的鲜花,在摘除之前必须亲手触碰,用尽全力握紧。所以,抱的越紧,哭的越痛。

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,只是紧紧地回抱我,放任我一直哭泣。

 

稍微平静之后,我说:下午我们去看日落吧,晚上去看萤火虫。

他轻轻说了一声:嗯。平静得让我觉得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意图。

我继续说:我想吃海底捞了,晚上去吃吧。(像最开始那样)

他:嗯,你还想打保龄球吗?

我:可以啊,找找附近的。

他:市区有一家,有点远。要不下次,还是去打桌球吧。(可是,没有下次了,我心里一酸。)

我:好,那我们先去取晚饭的号,然后打桌球,再去看江边日落,最后去找萤火虫。

 

我们在这个城市一起生活了这么久,每次都因为天气、心情、身体状态等各种客观主观的原因,在最后2个月里,一直没有出去约会过。

没想到最后一天,决定一次性完成这么多事,即使是日头很大的酷暑,即使他昨天日行三万步脚上都是水泡,我们突然默契地没有找任何借口推掉计划。

 

PART 03

 

平局收场

 

下午画了一个完整的妆,挑了几套衣服让他选,我想最后跟他在一起的造型是他最喜欢的。

我问:好看吗?喜欢吗?

他很肯定地给我回应。

在涂口红之前,我吻了他。

他问:烟味重吗?我摇摇头。

他问:还有烟味吗?

我还是摇摇头。再次吻了一遍。

这些我曾经会在意会提醒他的事,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了。

他没有好奇我的反常,只是说:特地换了烟弹。

然后回吻我。

 

出门的时间有点晚了,我们直奔平时常去的台球厅,直接开局。

结果,我们很反常地很久都没有进球,但最后又打出了很多从没出现过的精彩的球。

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,什么都没有预谋,我们都玩得很开心。

在这里,我们对阵了无数次,每次都是没有筹码地计较输赢,最后一次却以平局收场。

 

PART 04

 

日落黄昏时

 

 

一小时结束,海底捞晚餐已经赶不上了,我们立即决定先去追日落。

挑了2个地点让他选择,他问我更想去哪一个,最后发现我们只能赶上第二个,但他没有说下次我们可以再去另一个。

但导航错了站点,实际我们去了第三个。

 

太阳挂在天上,夏天的炎热让人觉得好像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一般。

但在夜晚来临前,太阳却以肉眼可见的行迹,仅需几分钟就迅速落下了。

即使对今天的天空有一些留念,但只要决定离开,最后总会完全消失。

 

赶上了日落的尾巴。水面独有一种空旷感,天空带着弧度压得很低,日落把对岸的天际晕染,火烧云散发着最后的余温和魅力,“美好”是此刻脑海里极为具象的字眼。

他认真地摆弄着相机,调着参数,捕捉记录如愿的美好,虽没有看到完整的下落过程,但日落之后的温存足够长,并没有白来。

 

我站在他背后,静静抱着他。下巴撑在他的肩膀上,双眼看着水面,看着黄昏之时的云彩,眼泪又倏然涌动。心里想着:“这样动人的日落,是跟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了。”

嘴上却说:今天的日落真好看啊,好喜欢啊,你喜欢吗?

你说:嗯,真不错。很喜欢。

嗯,这样的日落,喜欢就好。

 

PART 05

 

月光满载

 

 

夜幕降临,我们骑车回去准备吃晚饭找萤火虫。

炎热的风吹在耳际,我抬头突然看到左前方的楼宇间一轮巨大的明月悬挂,甚至第一反应那不是月亮。我惊呼出来:那是月亮吗?!

他也没反应过来,确认之后立即停下来,架三脚架拍摄。

要说在用镜头捕捉美好这件事上,我们一直都很默契,也一直很喜欢跟他一起随时随地记录自然的感觉。

 

他在尝试拍下这轮白玉盘,我在旁边看着月亮,轻轻地说:今夜月色真美。

心里流淌过当时的月光:“好像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,我也这样跟你一起赏过月亮,也讲过这一句。这句话的含义,此时此刻此地,还是没有变。”

只是前景遮挡,总是拍不出想要的效果。于是临时提议去湖边拍月亮,在那附近先吃晚饭,拍完直接出发去找萤火虫。那面湖也是我们非常喜欢的地方,那就最后来一次故地重游吧。

 

简单吃了个晚饭,一直食欲不好的我和突然没有胃口的他,没想到最后吃得很饱。像往常一样买了一张刮刮乐,还是不出意外的没有中奖,但也没什么遗憾。他还说今天喝的柠檬茶很像上次我们在狮子山夜市喝到的那杯,甚至描述了那一杯的制作细节,我也记得。

吃完出来,月亮已经升空,不再像之前那样巨大,原本想象的湖上月拍不成了。

 

PART 06

 

萤火之森

 

 

时间已经比较晚了,我们决定直接原地打车去追萤火虫。

这两天的高强度行走,让他有点站不住了,便坐在路边等车。我有点担心后面萤火虫的计划,因为进山还要走挺久的路,希望能不被辜负。

他突然说:这个地方好像上次我们也在这里打的车。

我点点头。心里想:“关于你跟我说的这些记忆,我是那个唯一不需要你具体描述,就能在脑海里呈现完整画面的人。”

 

网约车开得很猛,我在后排紧紧握着他的手,他用力回握给我支撑。

下了车步行进山,将近11点光景,路上没有人,找萤火虫的路也没有灯。我们在黑暗中前行,林间偶尔传来动物的声音,我一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,一只手被紧紧握着。

在天地之间,山野之中,黑暗笼罩,只有我们两个人互相依靠,一种极强的信任感在那一刻迸发。

一边走,一边想到:“我是不可能一个人体验这样的经历的,但因为跟你在一起,勇敢不算太难拥有的品质。只是下次我在害怕什么的时候,身边你已不在。”

 

在出门之前,我在心里默默决定,今晚只要看到11只萤火虫,我就会提分手。11号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。

我因为想到看到萤火虫我们和平分手后,不能牵着手回家的画面而屡屡鼻酸,偷偷落泪。按网友的说法,这个地方萤火虫极多,想来不是什么难事。但还是存在另一种可能。

 

在推荐的地点找寻了很久很久,却没有发现一只萤火虫。可能是时间太晚,可能是运气不佳。

回程的时候,我一边走一边还在搜寻,嘴里一直念叨着:为什么没有,为什么我们跟萤火虫没有缘分。

他宽慰我说:你老家不是还可以看到吗?

我说:我对萤火虫并没有执念,主要是你想看,我想让你看到。

 

在那一刻,我在遗憾的背后有一种更深层次的难过,我的话里藏着巨大的预谋。

我意识到,我并没有庆幸今晚的萤火虫之旅一无所获。

我确定,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,无论今日计划完成的多么完美或者不完美,无论有没有11只萤火虫,我都会做最后的告别。

PART 07

 

夏夜晚风

 

 

在回程的车上,我还是紧握着他的手。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不舍的情愫,每一个动作都是最后一次,每一刻都是倒计时。

最后一段路,他像往常一样骑着电动车载我,我在后座环抱着腰,靠着他的背。

我决定在楼下跟他坦白,不想把这段记忆留在我们的快乐小屋。

已是第二天凌晨,他停好了车,然后转身。

我站在他的面前,停下了脚步,然后深深拥抱了他,眼泪落在了肩膀上。没有在意路过的外卖小哥,没有在乎夏夜里的晚风。

 

他大抵已经觉察到了什么,此刻或者更早。他没有说什么,双手提着东西还是拥抱了我。

半晌,他说:回去吧。

 

我伏在肩上,没有抬头,说:我想跟你说件事,但是不想回去说。

我擦了擦眼泪,像第一次见面那样,面对面站着,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。那时他睡眼惺忪的脸上是我一直无法忘却的少年感,如今的表情却是有些酸涩紧张,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。
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这几个字从心底升起,然后脱口而出。

他没有说话,静静地看着我,眼睛有些湿润。

过了一会,他问:你想好了吗?

 

我深知,他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要求,更不会做出出任何挽留。

我也明白,之前提及的分手大多是一时冲动,只是寻求情感关注的手段,但这次不一样。

 

我再一次拥抱了他,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脖颈,郑重地点点头。

我告诉他:“我真的很喜欢你,这段日子在一起也真的很开心。最后一天也是,我们没有矛盾,没有吵架,玩的很开心,看了很美的风景,只是没来得及打保龄球,没有看到萤火虫。以后有机会,你自己再去吧。

我有很多害怕的事,害怕夜晚的门外有坏人,害怕深海,害怕恐怖片.......但因为有你在,我晚上睡得很香,我害怕的时候你会马上抱住我。但是.......没有但是了。”

 

他看着我的脸,时而抬头看看我的后面,没有说什么。

就像往常我们的沟通一样,我总是说的多的那个人,而他总是沉默不语。

我没有再过多纠缠:“大概就是这样,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?如果想说可以现在说,如果没什么说的,也没事,上次你已经跟我说过了,我懂。”

他想了想,抓了抓被蚊子咬满包的胳膊,然后说:嗯,我们先回去吧。

 

我拉着他,最后一次牵着手上楼,回了我们的小屋。

因为太晚又很疲惫,我们没有立即分别。

在那张双人床上,我们背对着背,第一次我们的中间像隔着一条银河。

我怕忍不住抱他,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。

 

第一次被他的呼噜声吵醒,才发现原来相拥而睡,呼噜声可能是催眠曲,一分开我还是会讨厌呼噜声。

又哭了,哭到抱着毛绒玩具,整个人抖起来。虽然下定了决心也完成了计划,给了彼此一个很浪漫的告别仪式,但还是感到极大的痛苦,无法自拔。

稍微平静些后,我翻身看到他抱着自己的被子侧身面向我睡着,我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眉毛,却被闭着眼睛的他一把握住了手腕。

我明白了。

PART 08

 

人生若只如初见

 

 

分别前的最后一个上午,两个人还是深入聊了很久,开始十分平静,我也从他口中确定了在失联的一天一夜里,他的心里也有了分手的想法;在最近几个月的相处中,他觉得压力越来越大,他也早已动摇。

我的心咯噔一下,完全落了地。

我看着他:我们可以最后再拥抱一下吗?

他拒绝了。

但我还是扑了上去,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。

只是我哭的不是他的心狠,冷漠和不挽留,而是明白了这次的分手是双方的决定,再也回不了头。

所有的舍不得都锁住了我,我抱紧了他。

本来无情绪的他也忍不住抱着我哭了起来。

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哭了好久,我突然哭到情绪断片,没有眼泪了。

于是帮他一次一次地擦干眼泪,说着祝福的话。

 

哭到最后饿了,我们还是决定去吃海底捞,作为最后的午餐。

我以为哭到那种程度,以我的个性,应该已经放下一些了。但是手扶梯上,他侧身站在我身后不看我,再没有在后面护着我,再没有牵着我转过一个一个弯,空荡荡的手突然有点不知该往哪儿放。

才明白,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可能都要经历戒断反应带来的痛苦。

 

我们相对而坐,再没有像之前那样挤在一排。他好冷静,像是哭完就放下了。

我们好像是朋友一样。

我问:好难受,这样的戒断大概要多久啊?

他说:是有点难熬,大概半年吧,但你会熬过去的。

我说:要这么久啊,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?

他说:最好不要,不要联系是对你对我对以后的对象负责。

我说:你跟之前的前任有复合过吗?

他说:没有,也不要想着复合。

然后是长久的无言以对。

 

那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一次海底捞,难吃到我又哭了起来。

我很饿,但是却不能下咽。他没有给我擦眼泪,只是默默给我递纸、夹菜。

哭到呼吸困难,不断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节奏,直到气息平稳下来。

 

离开海底捞,路过我们常去的台球厅,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。

回家收拾好东西,准备离开小屋。

买好的车票,刚够我在小屋跟他最后呆1个小时。

我看着他,问他:我们能暂停分手,再谈最后一个小时吗?

 

我的脑海里还能清晰浮现第一次拥抱和亲吻的画面。像那时候一样,我哭着又抱住了他。

虽然在一起的时候,每天都有无数个拥抱亲吻,但好像总是不够,从不厌烦。

他也哭的不能自已,紧紧抱着我,这次不是被我逼的。

 

“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要我主动,为什么啊?为什么连分手都要我主动说?”我哭着问他。

他说:我没有资格说分手,上次已经说过了。

“为什么啊,到底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”我反反复复哭喊着,内心甚至有点厌烦这样的自己。

他问:这次分手,你是一时冲动,还是慎重考虑?

我没有说话,这个答案已经昭然,没有意义。

 

准备离开的闹钟响了。我在他身上蹭干了眼泪,然后松开了手,最后帮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。

 

他送我到车站,我们站在门口。

最后又拥抱了一下他,最后一次喊了对他的爱称,最后自我介绍了自己的名字。

看着他又红肿湿润的双眼,我摸摸他的脸,“就到这里吧,再见。

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进站离开了。

 

我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
我的故事不再揣测他的心理。

我的故事里不再有他的身影。

 

Stella猛猛吸了一口咖啡,长舒一口气。

然后笑着跟我说:我说的这个版本的结局够浪漫吧,追日落、看月亮、找萤火虫,最后拥抱亲吻说分手。如果是你,会有遗憾吗?

我一愣:还有其他版本吗?

Stella动了动吸管,低头说:比如两个人日积月累了矛盾,一件小事导致吵得不可开交,最后不欢而散。

我说:恨容易产生执念和内耗,但爱可以隐藏或放下。第二个比较现实,但配不上故事的开头,我会遗憾。我会更喜欢日落版,足够浪漫和美丽,体面又明亮,即使分开也不会有遗憾吧。

 

Stella抬头,侧脸看着窗外,轻轻地说:我太理想主义了,这样的结局会比较完美。为了不辜负这个结局,也不会再拉扯复合。总觉得,对他承诺的事尽可能去办了,最后留在记忆里的还是彼此喜欢的样子。

我看到她摸了一下眼角,又低下了头。

 

我问:如果早知是分开的结局,你还会选择开始吗?

Stella抬头看着我,说:我之前看到过一句话:一切已经发生的,就是唯一会发生的。

我从不后悔跟他遇见,也不后悔和他相爱直到分手。

对这个世界我参不透,所以我相信宿命。

你还记得我跟你说,在那片山野他跟我表白的故事吗?

 

我点点头,那是他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,远处的雪山,近处的草地,云卷云舒,他采摘了一束野菊送给她,向她告白,她接受了,花束般的恋爱就开始了。

 

她继续说:那株雏菊被带回了家,最后却被丢掉了,可能早已预示了结局。

我想象着那株雏菊,在旷野之中野蛮生长自由烂漫,偶然看到没见过的人类来到了身边。她好奇,她惊喜,她发现我们慢慢俯身,轻轻抚摸她。

于是小雏菊想要跟我们一起体验自己活着的另一种可能性,努力绽放,吸引我们折断花枝,将人类的感情付诸在她身上,然后被捧在手心带回家。

只不过无根之花注定是要枯萎的,过不了太久,她就过度消耗没有力量了。而我们也发现呵护一株花束没有那么简单,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超出了原本的想象,限制了自由。

本想做成干花,再尝试把她留下来,结果却忘在了阳台,被一直盯着的阿姨迅速打扫掉了。

 

我突然想起了什么,翻了一下朋友圈,看到今年雪山牧场的花开的很好。我把手机拿给她看:

小雏菊只是断了一次枝桠,她的根还在那片山野,她还活着。今年山野的花海还会开,有一株雏菊,会在风中再次绽放。

 

Stella拿起咖啡要跟我碰杯:

那就祝她继续肆意生长,自由明亮!

 

结果用力过猛,咖啡撒了出来。

我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放下了,一边擦桌子一边笑了起来。

一同放下,一起大笑的,还有Stella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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